【哈斯情人节24h|23:00】为你画像（一）
第24棒
上一棒：@苏未道
注：Harry Potter x Severus Snape；画家与药剂师；中篇完结
（一）
人们总会在夕阳即将垂落的时刻，看到那位背着画板的年轻人离开金色波光粼粼闪烁的黑湖湖畔。在此之前，他会望着平静的湖面，等待轻风吹干画卷上涂抹的颜料，仔细的收起自己的画笔，拧好凹凸着竖纹的涮洗罐圆盖，将所有的工具一丝不苟的收进小画箱，扣上画板轻薄的罩子，将画卷置于那之间的夹层，最后为画板套上黑色布料的外罩，系紧开口处的银色带子。
玩闹的孩童，闯进那年轻人身旁的一片空空荡荡里，撞入那年轻人结实的怀抱里，小心的抬起脸颊，却望见一双绿色的眼眸，那里满是阳光般的温柔与真诚的友善，惊慌不安的孩子瞬间恢复了明亮的笑容，他们向这位大哥哥——或者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叔叔告别，夕阳的光将画板的棱角描绘在他身后的影子里，他就这样，默默的，孤身一人，去往那道路的尽头。
来来往往的三两行人，偶尔将目光扫过年轻人面前的画布。黎明的曙光穿破重重蓝灰色的浓云，即将升起的朝阳，清晨生出露水的杂草与残缺的碎石块挤在一起，夕阳之前坐落着一座壮丽巍峨的城堡，黑湖之畔生长着一片茂盛的森林，月光下深蓝色的山脉与晦暗的塔楼，荧黄色的光芒前骑乘扫帚飞翔的黑色人影……
他在白天画着眼前一切真实的或虚幻的景象，他亦在白天画着完全依靠构想的黑夜。
人们只看到过在眼前荡漾着水波的黑湖与湖畔葱葱郁郁的树林，但那画中的城堡仿佛真的存在过似的，与这一片眼前的实景融合在一起，宛如从很久的过去，它们就已经相互依存，从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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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有一卷十分厚实的活页速写本，两扇用牛皮纸包裹着的木制薄板作为封面与封底，封面的内页嵌进一整块紧密的帆布，以削磨平整的松木薄边框压实固定，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膜。
当他倚靠着树干，坐在树影之下小憩的时候，微风吹动枝叶，落下斑驳的光点与暗影，闪烁在印着不规则条纹的黑色的速写本封面上，他掀开本子，那薄板搭在他蜷起的膝盖上，显露出内页被悉心保护着的图画，那些色彩仿佛在摇曳的光与影中悄然流动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将无数色块组成的影像复活。
他伸出右手，悬停在那隔着一层透明薄膜的帆布上方，他多么想触摸它，他多么想紧紧的握住他，他想沿着那些精细的笔触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描摹，他想从那些明亮的色块上感知到生命的温度……
他的手最终离开悬停的虚空，落在松木框角，再度将完整的画面显露在眼前。
画像是静止的，可那眼眸中分明流着光，在一片黑暗之中，永恒的光。
那曾是无比艰难的日子，背叛与仇恨四起，信任与人性淫灭，残酷的暴行屠戮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条生命，他们用温热的血融化白雪，用人的骨肉填充泥土，用烈焰燃烧的尘烟遮蔽晴空。
但总有无畏的战士，在茫茫黑夜中仍然大睁着明亮的双眸，追随着微光，拨开重云，企盼晨曦，即使他们身处于一个已经被肮脏的恶念所污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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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他是他的药剂学教授，他是他充满活力又相当能惹麻烦的学生，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一开始就建立如此密切的‘关系’，全仰仗于相互之间留下的深刻印象。
不必过分深思，Harry就能从这位总是穿着严实的黑色长袍的教授身上感受到散发出的对自己的厌恶感，他越是想弄明白这种毫无来由的厌恶与疏离到底所来为何，就越是想要去接近他——秘密的跟踪他，了解他——悄悄的观察他。
他似乎对其他的学生也并不友好，甚至是他的教授同事们，并不缺少朋友们和长辈们关怀的Harry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会促成这样一位年轻且着实博学多才的药剂学教授如此阴沉严厉，那双像幽黑潭水般凝窒的眼眸，似乎已经看到生命的尽头，拒绝一切活力与欢乐，只剩下淡漠与鄙夷。
即使是自己，是的，自己……父母早已亡故的自己，也从未因命运的不幸而拒绝给予与接受任何友善与温暖。他们死于第一次战争，也是第一次战争的终结者，是那场战争的英雄，是用生命拯救了自己的血亲。在那片战后的混乱中，Harry被死去父母的战友们抱去远离战事的亲戚家。他们没办法在战争中安安全全的保护和教养一个孩童，所谓的第一次战争终结，也并不意味着战争的永远消逝，他们仍然需要与隐匿起来的残余敌人们进行或明或暗的斗争。
多年以后，将Harry从他亡故的父母身边带走的Hagrid再度来到他的亲戚家，告诉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告诉他深深地埋在他幼儿时的记忆里甚至要被这流逝的岁月而掩埋的陈年旧事。那时，时局仿佛已经趋于稳定，掀起第一次战争的敌对方也似乎消沉许久了，暗杀与失踪的案件数量也已经大大下降。借着到了一定学龄的机由，Harry父母曾经的战友们将Harry接回他们治理的城市，在战时，那里是最危险的目标。
Harry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朋友，还有那些关怀他的长辈们。他的童年固然有些寄人篱下的寥落，甚至是委曲求全，但他仍然怀念那些自由自在的夏天，偶然放走被人们从山林里捕捉来的大蛇，还有费格太太，哦，费格太太和她养过的好多只猫咪的旧照片——直到Harry15岁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位看起来有些疯癫的婆婆也曾是他父母的战友，许多年来，一直在秘密的看顾着他，并将他成长的讯息以及周围发生的情况报告给光明方的大本营……曾经感到无聊和厌倦的事情，在回忆里却变得让人珍惜起来。
或许是因为，关于过去的记忆，已经完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当他乘坐上那辆带他去往学校的列车时，新的生活与记忆，开始了。
Harry在小纸片上涂鸦着，记录下过去，创造出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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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一个人，那么关于他的秘密，不会永远都是秘密。
从最初的对视，到这些年里的‘恩恩怨怨’，整整七年里，Harry无法算清自己与他的药剂学教授在一起过多少时间。除了那些气氛紧张的课堂时光，偶然相遇的课余时光——尽管他们似乎相互‘讨厌’，但Harry又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这位教授总是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以及那些相当不合时宜的禁闭……
新的学校远没有过去就读的学校那样——‘安全’而乏味，在这里的每一学年里，Harry都会遇到一些相当刺激的事情，而在自己的朋友门和长辈们的帮助下，总能化险为夷，而最令Harry无法忘怀的，是来自于那位并不喜欢自己的药剂学教授的帮助，而他显然从不当面承认他所做过的一切，误会与愤恨不停地上演，直到每一次事件结束后，Harry才能从他人口中得知其中的隐情。
而更令Harry不解和恼火的是，他的药剂学教授仍然对他保持着一种高高在上严苛仇视的态度，仿佛施予那些帮助的人真的另有其人。
他望着他离开的孤高背影，翻腾起的黑色袍子……提笔画出一只展翅的黑色大蝙蝠。
他的好朋友Ron瞄了一眼，嘻嘻哈哈的对他说。
“哥们儿，你画得可真传神。”
“那是当然，如果以后没有战争，我就去做一名画家！”
“画家？！到时候送哥们儿几幅画怎么样？”
“现在就可以。”
Harry恢复与朋友在一起时的满面笑容，从速写本里抽出一张早已画好的架着两个胳膊肘左右开弓啃鸡腿腮帮子填的鼓鼓胀胀的仓鼠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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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每一个活力无限的青少年一样，他们会寻找自己所爱之事以打发大把时光，填满空虚流年，释放一腔热忱，在钟表指针爬过的每一个格子里晃下自己年轻岁月的影子。
他们热爱运动，热爱艺术，热爱音乐，热爱文字，在战争与平静的过渡带里小心翼翼的追寻着属于自己的生命之光，生活不能永远被浓云愁雾压抑着，尽管父辈们遭受过的生离死别依然影响着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天性。
命运里的无数种可能，冠以危难的枷锁，总会变得身不由己，但请不要再拿走畅想的权力，不要再拿走享受片刻美好的权力。
Harry的小纸片里，就记录着他的那些畅想，那些美好的瞬间，他是那么深刻的认识到，离开的就再也不会回来，就像他早已死去的父母……所以，他需要用一种方式来记录下发生过的事情，记录下在一去不返的每一时刻中定格的难忘画面。即使他以后注定要成为像他父母一样为光明而战的战士，他也并不希望自己的生命中只剩下血腥而危险的战斗。
每个人，都曾是少年。
他画下与朋友们一起奔驰在球场上追逐的身影，他画下夜晚静寂的学院走廊和石壁上悬挂的火把与肖像，他画下站在教室讲台上授课的教授们的身影和同学们的千姿百态，他画下湖畔巨大的山毛榉阴影下读书的伙伴……他画下自己与那些无法相见的人再度相见，他画下与自己疏离而无法触及的人坦然相待……
“哦，Ron，你画的一点都不像。”
“哈，我可是抽象派大师。”
“抽象派？
“我看你需要把那个鼻子画的再硕大一些……”
“Harry，别说……”
Hermione的提醒刚刚出口半句就被另一个语调优雅沉稳，吐字甚是清晰的声音打断。
“Mr.Potter，注意听讲！
“因为课上交头接耳，你将会被扣掉十分……啊，又一个十分……”
当他转过头似乎准备将投影调整到需要的页面时，Ron又懊恼又有些许庆幸的悄悄对Harry咕哝。
“哈，幸好没被他看到……”
“拿出来，Mr.Weasley……”
怎么可能逃脱的了他那双像钻子一样的敏锐的眼睛呢。
Ron胆战心惊的把刚刚压在课本里的纸片重新抽出来，低着头哆哆嗦嗦的把它交给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他桌前并向他伸出手的教授。
“啊……非常好，非常好，我会好好地收藏起来……”
药剂学教授将画纸捏在指尖，意犹未尽的将目光从纸面挪到Ron紧张惊恐的脸上。
“如果有一天Mr.Weasley……你十分不幸的，遭遇了什么危险而无法自救的话……我想，由于你从未认真地学习甚至利用课堂时间明目张胆的走神而学技不精，将会成为失败或者说——丢掉小命——的一大理由。”
他的手似乎在配合着表达出对此观点十分笃定的意思而向下沉了沉。
“以及，Mr.Potter，你就坐在Weasley的身边为什么不能提醒他注意课堂纪律呢？甚至还相当主动的与你的小伙伴，旁若无人的，交谈……”
黑色的眼睛在Harry的脸上流连着，扫过那双回望着自己的绿眸。
“再扣掉十分。”
他转身而去，卷起一阵弥漫着淡淡药剂异香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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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在14岁那年偶然知道了他的药剂学教授曾经是敌对阵营中的一员，又在15岁时知道了救过他多次的药剂学教授也是光明方阵营中的一员。16岁时，关于那个阴沉男人的黑暗秘密正悄悄地涌向他的面前。
Harry已经无法让自己完全无视，在那些危险关头，他的教授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亲眼见过他为自己流过血，亲手触碰过张开双臂挡在自己身前因为高度警戒而紧绷的后背，也还记得遭受政界专员——事后他们知道她是叛变者——询问时他为了保护自己而提供无效的药剂并帮助自己回避那些危险的问题……语言或许具有欺骗力，可是那些不顾自身安危的保护行为，并不能轻易伪装，血肉之躯上的伤痕，绝非水漫黄沙，转瞬即逝。
他听到自己父亲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和战友告诉自己的那些往事，当他们都是少年时就已经相识，纠葛的情感与情谊，激烈的冲突与隔阂，经过这么多年以后逐渐平息，但仍然存在某些难以解开的芥蒂。
他听到自己最尊敬的长辈Dumbledore校长告诉他对这位教授的绝对信任，甚至将他托付给这位严厉的教员以教授某些十分艰深但对自己而言其实很实用的知识。
“Mr.Potter，如果你连这样简单的知识都记不住，就赶紧从我的办公室里滚出去！我真是受够了与白痴待在一起浪费本来就不多的宝贵时间。”
但他仍然继续着他的教学，期待着早点离开的Harry都觉得这完全是年长男人在进行自我折磨。只要他把那扇厚重木门的锁解开，Harry绝对十分主动的就立刻窜个没影。满脸的不情不愿，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些对他自己而言早已熟练到骨血里的知识，真是个严厉固执脾气差的古怪学者型男人。
“Mr.Potter，外面的太阳这么好，为什么不与你的小伙伴们出去晒晒太阳呢，在这种小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很容易让别人认为你们要计划点什么坏事呢。”
他就从来不会花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往好事上想一想吗？
“Mr.Potter，深更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又在走廊里大摇大摆的溜达什么呢？是的，是的，大名鼎鼎的Harry Potter本身就是法律，让普通人担心他的安全去吧，而他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Mr.Potter，我相信我——十分遗憾地——并没有让你留堂，所以你的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而你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的要干什么？我不认为以你那个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多在教室里呆上那么几秒钟就能从我这里学到哪怕一点高深的知识。”
“Mr.Potter，我相信校长已经无数次的强调过禁止学生去禁林，所以你到底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总是想往那片小树林儿里钻呢？”
“Mr.Potter……”
“Mr.Potter……”
“Mr.Potter……”
他讨厌他。
他那总是夹杂着冷嘲热讽，本应让人着迷的柔滑而低沉的声音，都快把Harry的耳根子舔烂了。
但他们相遇的每一次，都能给Harry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他讨厌我，他不想搭理我，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但Harry还是注意到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似乎也相当的多，或者说，他年长教授主动说的话相当的多。
他那么惜时的人没必要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消耗过多精力。即使是那些不情不愿的任务，他也大可潦草了事并归结为我朽木难雕，又何必那样折磨自己。如果他真的不想见到我，又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是在关注着我的行踪，不像Dumbledore，不像Remus，不像Hagrid，不像McGonagall，他们会关心我的成长，但并不会是每时每刻的行踪，就好像自己是个身处万般险境需要被无时不刻密切看管的婴幼儿一样。
如果他真的想摆脱我，大可以在任何一个危急关头稍稍的犹豫那么转眼一瞬，放任我奔向危险，而不是像本能一样的冲到危险之前。他更是没有必要给一个总是与麻烦纠缠不清的学生——他有那么多的学生甚至还有些是他十分喜爱的——流血。
他真的在意我的安危？
“哥们儿，老蝙蝠真的是没事找事。”
Ron将永远记得那幅无比生动形象的黑蝙蝠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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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arry17岁的时候。
“他曾经是我们的敌人。”
“是的。”
“我父母的死跟他有关。”
“是的。”
“他们曾经是同学、朋友。”
“是的。”
“但他也确实保护了我。”
“是的。”
“他保护过我很多次。”
“……是的。”
“您怎么能保证他的立场。”
“我有信任他的理由。”
“您也希望我信任他。”
“Harry……是的……是的，我确实希望如此……”
长长的银发与银须像丝绸一样垂落着，半月形眼镜的镜片之后，湛蓝湛蓝的双眸投出越发坚定的目光，老者最后说道。
“我完全信任Severus Snape。”
年轻人绿色的眼眸对上那片沉静之海，旷远的海面闪烁着光。
他思索着垂下头。
老校长看着不再与自己对视的年轻人继续说道。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能够相信的人并不多……
“但我知道我无法要求你对他……”
“我相信他。”
老者不免有些惊异，但很明显，他对此似乎也很高兴，甚至是赞许与肯定。
即将成年的年轻人抬起头，再度望进镜片后的湛蓝里。
“我也有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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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arry即将18岁的时候。
他走上授予毕业证书的讲台，坐在首席上的Dumbledore冲着他微笑。就如他作为新生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望见老校长时一样，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冲着他盈满笑意。
Harry向他的院长McGonagall致意，并从她的手中接过证书，转身之时，撇过同样坐在教师席上依然一身黑袍的药剂学兼战术防御学教授，他有些刻板的坐在那里，用那一贯幽黑漠然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Harry与他的同伴们握手，拥抱，在这个时常阴云蔽日气压沉重的夏季，他们仍欢笑着走出校园。
（TBC）
下一章十分钟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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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起笔，缺东西没补，现在补一补
由原设想的短篇变成了中篇
（原短篇只是个小快车…）
争取两三天发完，单章约6000-8000
（如果没发完那就是搞视频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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